汽車老人上書溫總理 建議扶持比亞迪電動汽原創

　　2008年7月5日，一份以比亞迪汽車為對象的調研報告向溫家寶總理呈報。報告的作者們是一批中國汽車界的老前輩。他們是科技部戰略研究院研究員金履忠、中國工程院院士郭孔輝、原中國汽車工業公司總經理李剛。

　　3月底，在科技部戰略研究院產業研究所的組織下，這些老人和科技部戰略研究院助理研究員程廣宇等人，到民營企業比亞迪股份有限公司展開了上述調研，他們于6月26日完成名為《一個解放思想走在時代前列的自主創新典型》的報告。

　　調研報告認為比亞迪在手機電池和轎車方面都已經取得驚人的成績，13年來資產增值萬倍，達300億元人民幣，年利潤16億元。其發展速度之快，產品開發之多，水平之高，令人震驚，可以說創造了奇跡。

　　調研報告說，比亞迪2003年從收購陜西秦川汽車有限公司開始進入汽車制造領域，傳統轎車產量每年翻番，F3產品上市兩年即達到年產銷10萬輛，2008年計劃產20萬輛，前5個月已經完成了一半，計劃能夠實現。更為重要的是，比亞迪試制成功大功率磷酸鐵鋰電力電池以及9種混合動力和純電動轎車，走在世界前列。

　　為此，這些汽車老人建議溫家寶總理在方便的時候到比亞迪考察，認為這對思考我國汽車這個支柱產業的發展思路，推動企業的自主創新、促進節能減排都大有益處。他們同時建議中央政府對電動汽車采取特殊的扶持、優惠政策。

　　磷酸鐵鋰電池走在世界前列

　　比亞迪1995年以250萬元資本制造二次充電電池起家，當前電池生產規模全球第二，在手機電池方面取得了兩項世界第一。一是鎳氫、鎳鎘電池的產銷量2007年均占世界60%；此外手機用鋰電池占世界的30%。在全球銷售的9億個手機電池中，比亞迪的鋰電池約占三分之一。二是品質第一。世界著名的手機電池制造商松下、索尼、三星等企業都曾發生過召回事件，有的還發生過爆炸，但比亞迪從未發生過這類事件。

　　調研報告說，比亞迪開發的磷酸鐵鋰電池，有效解決了一般鋰電池在電流過充電條件下易發生爆炸等安全問題。鐵鋰電池還具有循環壽命長、低溫性能優、制造成本低、極好的安全性能、能量密度高（大能量小體積）、產品及生產過程無污染等技術優勢。

　　比亞迪把這種大功率、低價格、安全可靠的鐵鋰充電電池和混合動力汽車以及純電動汽車的原理巧妙地結合起來，既充分發揮了電動汽車節能、減排的效果，又避免了電動汽車價格過于昂貴、行程短的缺點，成為有實用價值，消費者買得起，用得起，又能極大地改變我國能源結構、降低城市環境污染的轎車。

　　采用磷酸鐵鋰電池組（單體容量達60安時）的比亞迪雙模電動汽車（以下簡稱雙模車）F3DM，在一次充電條件下，依靠電池可運行110公里，100公里耗電15度，約合9元錢；傳統車用油7升，約合42元，節省資金約80%。其中大約一半來之于節能；一半來之于電價低于油價，可利用夜間民用220伏插座充電，既方便又有利于平衡電網日夜負荷，從而節能。

　　據美國統計，80%的上班族日行車不超過100公里。對他們來講，這種車相當于一輛純電動車，污染物和CO2都是零排放；而費用不到汽油的四分之一。如超過110公里，可在專用的快速充電柜上充電，10分鐘可充電50%；也可自動切換為汽油機動力。

　　一般的混合動力汽車以發動機供給動力為主，以蓄電池為輔；而比亞迪的雙模車則是以蓄電池供給動力為主，電力不足時才利用發動機，因而比亞迪的雙模車更節能，更環保。根據已公開的數據，美國通用和日本豐田研制同類型轎車（國外稱為插座式混合動力汽車）Volt和Prius一次充電所達到的行駛里程最多僅幾十公里。顯然比亞迪的產品創新已經走在世界前列。根據他們的計劃，2008年末將實現雙模電動汽車批量投入市場。

　　比亞迪研發的純電動汽車E6一次充電已達到400公里的先進水平，因價格及充電站建設滯后等因素，投入市場還有一定距離。

　　王傳福是一位有雄才大略的戰略家

　　調研報告認為，比亞迪的成就之所以取得，關鍵是企業的領導班子，特別是領軍人物、總裁王傳福是一位有雄才大略的戰略家，又是一位腳踏實地、苦干實干的創業者。他們認為王大膽解放思想，不崇洋、不媚外，敢于挑戰權威，最終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王傳福學化工出身，做電池是他的本行，過去對汽車制造幾乎一無所知，進入汽車產業，面對跨國公司強大的技術優勢，不僅沒有我國一些大企業領導人的“技術恐懼癥”，而且藐視困難，下決心攻克汽車技術。他們說，王買來大量的汽車結構和制造書籍，刻苦學習鉆研，同時大膽實踐，逐步掌握、消化了汽車技術。他們稱贊王能夠說出這樣的話--“汽車不過是一堆鋼鐵”，“外國人能干的事，中國人一定能比他們干得更好”。

　　就像莊子說的庖丁那樣，掌握了解牛的規律，因而“游刃有余”，調研報告認為比亞迪掌握了制造汽車的規律性的東西，因此就能創新思維，不受傳統觀念的束縛，切實從自己的實際出發，什么辦法可以做到成本低、品質高，就采用什么辦法。

　　這些汽車老人認為，比亞迪開發的種種產品，之所以能走在時代的前列，就在于他們解放思想，在開發、經營、管理、人才培養等一系列問題上創新。

　　開發模式創新大大縮短與先行者的距離

　　調研報告說，比亞迪創造自主品牌，不僅沒有像某些企業那樣，靠購買外國的產品設計、買斷車型或整個品牌（這種做法并不能取得自主創新能力）；也不像某些自主創新企業那樣，一開始帶有仿制性地從低檔車自主開發起家；而是一開始就瞄準世界先進的車型，不惜重金，把世界最先進的汽車樣車買來拆開，加以測量、分解、檢測，研究其結構，試驗其性能，認真分析其零部件，沒有專利的照著做，有專利的把它改一改。這種方法，既規避了專利陷阱，又大大縮短了與先行者的距離，是后來者、特別是從未搞過汽車者，以最快速度追趕先行者的方法。

　　這樣做的好處是，開發的產品博采眾長，起點水平高，開發成本低，開發效率高，技術干部得到的鍛煉多，成長快。應該說，在這里設計汽車的軟件（可以從市場上買到）幫了大忙。比亞迪還專門有一百多人組成的專利管理部門，負責專利研究和企業專利保護。調研報告說，由于比亞迪一方面自身有強大的技術力量，一方面對競爭對手的專利研究得很透，在日本東京打贏了索尼控告他們的手機電池侵權的官司，成為2004年全國知識產權十大新聞之一！

　　比亞迪根據崗位所需充分安排不同學歷的碩士、本科、專科生從事不同深度的研發工作。比亞迪集團每年從全國重點院校招收約5000名大學生。他們開發轎車的人才基本上都從每年招聘的大學生中培養，重要設計崗位從國內汽車行業聘請了資深專家指導技術、主持技術評審。

　　為了讓畢業不久的大學生盡快成才，比亞迪為培養年輕工程師開發產品創造了優越的條件，放手讓他們在實踐中成長。比如大膽讓他們分解各種名牌轎車，有的大學生怕把車弄壞了，董事長王傳福立即拿起螺絲刀，在嶄新的奔馳車上劃了幾道，說：“這下你們可以放心地拆了。”實行“垂直整合”是管理理念的創新

　　為了使關鍵的零部件以及專用的儀器設備等等能納入公司可控的范圍內，王傳福采取了“垂直整合”的產業發展策略，盡量把產品技術含量高、運輸成本貴的零部件、總成自己開發制造。

　　所謂垂直整合，就是企業憑借技術優勢把某一類型產品包括整機和零部件產品研發、設計、開發到生產全部集成，在企業范圍內整合各零部件的生產供應，為客戶提供整體產品供貨方案。以手機產品為例，比亞迪起初向Nokia供應手機電池，現在已經擴展為從手機產品設計階段加入Nokia設計團隊，從整機到零部件：手機電池、外殼、鍵盤、LCD、攝像頭模組、振動馬達、FPC（柔性線路板）、鍵盤等進行整體開發設計，設計定型后由比亞迪公司組織生產并為客戶直接提供整機產品。

　　在轎車領域，比亞迪產業垂直整合下設：汽車工程研究院（整車設計）、汽車模具事業部、汽車內飾件事業部、汽車底盤事業部、汽車電子事業部、汽車發動機事業部、汽車整車生產制造事業部等研發、生產部門，整合包括從整車概念設計到整車沖壓模具、注塑模具設計、開發、零部件開發設計整合、生產整合。

　　調研報告說，比亞迪制造的轎車，按總成計算有70%自己造（僅輪胎、玻璃等少數向外購）；造汽車的焊接線、焊接夾具檢具，涂裝生產線全部自制，包括發動機生產的專用數控機床一部分也自己造；汽車全車模具更是自己的汽車模具工廠設計制造。手工能保證穩定生產工藝就不用設備，他們用手工加自制設備代替了上億美元的生產線。

　　這種違反生產專業化原則的做法為什么能夠成功？他們調查發現，一是發達國家勞動力成本高，所以盡量采用設備、自動線以降低成本；我國情況相反，少用設備、自動線，反而可降低成本，二是比亞迪的企業文化保證了采用人工+半自動化設備照樣可使產品品質不亞于、有的甚至還超過專業化生產的產品。這種不照搬外國，而是切實從我國實際出發的做法，不僅降低了成本、保證了品質，而且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我國人口多、就業難的難題。

　　起初這樣做是受到起步資金的限制，但他們基于對產品技術的充分理解把人工+半自動化的方法運用得爐火純青，形成了獨特有效的生產工藝。以后為提高生產效率也會向自動化方向發展，保持高品質、低成本的目標不會變。

　　就比亞迪經驗給溫總理提出四點建議

　　調研報告最后就中國汽車工業的發展聯系比亞迪的發展實踐給溫家寶總理提出了四條建議。

　　首先是重視比亞迪的經驗。他們認為，世界石油資源必將枯竭，而且價格愈來愈高，國外敵對勢力遏制中國的一個重要措施就是對我國實行封鎖。面對新時期復雜的國際形勢，中華民族要實現偉大的復興和崛起，需要解決的一個重要問題就是能源。比亞迪公司研發、制造電動汽車的探索與實踐，對于我國少用和不用石油、節能減排是非常寶貴的經驗，意義重大，值得國家重視和充分肯定。

　　因此，他們呼吁，在總理方便的時候，建議去比亞迪考察，聽取領導人特別是一把手的匯報。他們認為這對思考我國汽車工業的發展思路，推動企業的自主創新，促進節能減排都大有益處。

　　其二，建議把國家扶持自主創新的政策落到實處。調研報告說，財政部對企業產品開發的費用可以按發生額的150%減收增值稅。由于還沒有實施細則，無法落實，企業得不到實惠。建議盡快制定可操作的實施細則。

　　其三，建議對自主開發的節能環保車，制定比一般自主品牌更為優惠的政策。他們建議政府對電動汽車給與差價補貼。一臺傳統汽車F3售價7萬元，雙模的F3DM轎車由于結構復雜要12萬元。雖然后者在全壽命60萬公里后累計可節省近18萬元，但用戶還會嫌售價過高，不好銷售。鑒于這種汽車對節能環保、替代石油有戰略性的貢獻，借鑒歐美國家經驗，建議對雙模車的補貼數額不少于差價的50%（一輛車約補貼兩三萬元）。同時，他們建議有關部門研究，可否對這種汽車的生產企業和使用的個人再減征某些稅費，比如購置稅，政府采購優先選購電動汽車等，以鼓勵這種車的發展。

　　他們認為，歐美都有扶持電動汽車的特殊政策。比如法國設國家補助金：一輛純電動汽車補助3200歐元，一輛混合動力汽車補助2000歐元。意大利政府對純電動汽車，道路稅的保險費免5年，保費約減少50%；挪威政府規定，對純電動汽車免征所有登記稅、進口增值稅、道路稅，城市免費停車、養路費打折等。美國2005年能源政策法案規定，購買合格的混合動力車，可得到減免稅的優惠。如福特車及Mercury車每輛減免稅2220～3000美元。

　　此外，他們建議有關部門對大容量動力充電電池和雙模轎車組織制定標準和質量認證，支持和鼓勵在停車場建立公用220伏充電樁和快速充電網絡，以消除用戶充電的后顧之憂，加速F3DM轎車的推廣。